【客单展示】-沉香梦女《千千万万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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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尘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。
最近嗜睡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，可是他们正在往华山赶，哪有空让她好好休息。反噬会随着时间流逝更厉害，等到寂尘炉完全破碎……寂尘长长的睫毛上因为晨曦而沾染了几滴露珠。
沉香见她久久没有跟上脚步，又调转头回去拉她：“怎么了，山路崎岖，可要我背你吗？”寂尘歪头思考了片刻，而后点了头：“也好。”沉香将她稳稳放置在背上，一步一步朝着山下走去。
翻过这座山头就要到华山了，寂尘靠在沉香的肩上如是想着，终是敌不过反噬的力量，沉沉睡去，鼻尖还萦绕着属于沉香的气息。
真好啊，只是这段时光，大概已经要走到尾声了吧，寂尘轻笑了笑，彻底没了意识。
再醒来时已在华山脚下，沉香此时心中只有娘亲，将寂尘安置在一边后便朝着杨戬走去。同杨戬对上时寂尘很是为沉香捏了一把汗，不过正如她心中所愿那样，沉香还是将那华山劈了开。
说是毫无悬念也不为过，毕竟她寂尘看上的人，如何可能只是个酒囊饭袋，如此，也好。
寂尘只是笑着，笑着看那华山打开，三圣母憔悴地立在中央，沉香痛唤了一声“娘亲”便扑了上去。
她的胸口有什么隐隐作痛，似是要碎裂。寂尘的手抚上胸口，剧烈的疼痛瞬间侵染了她的全身，她几乎站立不住，但她还是在笑着。她知晓那痛楚来源于灵魂深处，来源于同她共生的寂尘炉。
玄鸟，彻底镇压不住了。
下一瞬，就像是回应寂尘的想法一般，玄鸟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，叫人连耳膜都快要被震破。魂魄深处那要破不破的东西也在这一声叫中彻底碎裂开去，寂尘按住胸口猛然吐出一口鲜血，而后软软向后倒去。
玄鸟放飞之日，便也代表着，她死期来临之时。寂尘扯了扯嘴角，记忆的最后，是沉香惊慌的神情和扑过来的身影。
笨蛋，现在扑过来干什么，反正也没办法改变了。死而已，我从来都不在乎的。
即使是昏迷，寂尘也无法承受那过于可怖的痛楚，她只能隐隐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，嗓音很低却很急切，一遍一遍地唤着，透着酸楚和担忧，甚至还有些道不明的恐惧。
将将要散去的神魂被这个声音生生拉回，寂尘的心仿佛也在随那个声音一起痛着、挨着。一口鲜血喷出，压在胸口的巨石一松，寂尘终于悠悠转醒。
沉香已经守在寂尘床前一天一夜，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生动的模样，即使初识时总对他没有好脸色，但也从来不像这样，似乎就要飘然远去。
他一直盯着寂尘，于是当寂尘睁眼的那一刹那，他便立刻起身替她拨开了额间濡湿的发：“怎么样，感觉好些吗？”
寂尘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个自以为与平时无二的笑来：“哪有什么事，就是最近赶路累了些而已，修养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她这话带着明显遮掩的意味，本以为沉香能够信了她的话，只是未曾想到沉香竟是什么话也没说，只拧眉看她。
婉罗正端了药进来，见到寂尘苏醒自是高兴，只是屋内的气氛的确有些诡异，沉香坐在寂尘床侧不说话，杨戬抱臂站在阴影中，也不发一言，三圣母欲言又止，家电脑婉罗才松了口气。
婉罗即使作为长辈，也顿时便觉得手中的药烫手，赶紧快走几步将寂尘扶起来，舀了一勺送入她口中。
苦涩的滋味在口中炸开，寂尘不自觉皱了皱眉头，杨戬却在此时开了口：“寂尘炉碎，你也命不久矣了吧。”
婉罗的手一顿，半勺药便泼洒在了床边，连带着寂尘也敛了嘴角的笑意。
沉香已几乎站立不住，他原本还瞪着杨戬，但瞥了一眼寂尘和婉罗的神情便知，他所言……恐怕是真。
含着怒意的眼神化作求助与望向寂尘，藏在袖中的手轻微颤抖着，沉香连眉心都止不住地微颤：“他说的……是真的吗？”沉香中间停顿了许久，才终于游魂似的将后半句说出口，像是吐出了半条命一般，转瞬便失了气力。
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，寂尘朝沉香望了望，旋即便低下头。她原本并不想说，在场的知情人也不过婉罗一个而已，但既已被杨戬点出要害，再瞒下去，似乎也没有了意义。
“是啊，寂尘炉与我神魂相连，炉碎，便是魂破。”寂尘低低开口，而后似是注意到了沉香的视线，抬眼同他对视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：“原本我这条命就是捡来的，现在就算是丢了，这些年的日子也是我赚的。”
双手被沉香紧紧攥住，而后是几乎将寂尘勒伤的拥抱。寂尘能够感觉到沉香的颤抖，也能感觉到他的恐惧。寂尘实是不晓得应当如何安慰他，便干脆板了脸：“做什么，我还没死呢！”
沉香难得没同寂尘呛声，只是将怀抱紧了紧，又紧了紧。
寂尘刚从昏迷中醒来，支撑这么久已是极限，婉罗做了主赶了沉香与杨戬出去，只留下三圣母同她一起照顾又一次昏睡过去的寂尘。
婉罗的脸色极差，寂尘的魂魄若是再不好好封存起来，很快便会完全碎裂，到了那个时候，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再难救她性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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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在沉香面前被轻轻合上，他想陪着寂尘，但他也知晓，无能为力。他蹲下身子捂住脸，一路上寂尘刻意隐藏的衰弱与异样在脑中闪过。
她明明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不是吗？即使刻意遮掩，但只要他的心多放几分在她身上，又如何会半分也不晓？沉香几乎直不起腰来，他完全击倒了，他不敢想象，若是寂尘离开他了，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到底还剩下什么意义。
“就算你早就知道了，也无济于事。”杨戬的声音在沉香耳边响起，他停滞了一瞬，扭头看向一直寡言的舅舅。杨戬叹了口气，伸手扶沉香起来：“若想救她，唯有一个办法。便是用宝莲灯替换寂尘炉，用以温养她的魂魄。”
“当真可救她性命？”
杨戬颔首。
沉香立刻下跪磕头：“求舅舅教我。”头落在地上“砰砰”直响，杨戬摇头叹息着避开：“情之一字，果然，果然。”
杨戬同婉罗、杨婵商议许久，终于寻了个更为稳妥的法子，先施法禁锢住了寂尘的魂魄，以防魂魄碎裂后散尽，一边由杨戬传授沉香宝莲灯的用法。
此法使用时需神魂相交，过于亲密，自然只有沉香可担此重任。他拼尽全力，几乎废寝忘食，识海往往被他逼得连一丝灵气也榨不出来，他才会略微休息片刻。这片刻还多半是去了寂尘的房间。
寂尘恰好醒着，她虚弱地冲沉香笑了笑，伸手抚上他的脸：“这才几天，都瘦成这样了，脱了形，手感都不好了。”
沉香握了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：“我不敢懈怠，我们都只有一次机会，若是失败了，便是万劫不复，我不想你离开我。”
心中暖流涌过，寂尘摇了摇头：“万般皆是命，若要你拼死相救，就算是逆天改命还有何意义？”
沉香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寂尘的怀里。她伸手抚了抚他的发，算是享受着这片刻宁静。
施法之日就要到来，不成功便成仁，沉香目光坚毅，望向寂尘的眼中满是缱绻。他们额头抵着额头，沉香抬手唤出法诀来。
宝莲灯在二人头顶旋转着，碎片金光从寂尘头顶飞出钻入宝莲灯内，沉香将自己的魂魄也沉入其中。
神魂交融，宝莲灯中是一片黑暗。沉香在焦土中寻找着寂尘的身影，他不知道寻找了多久，却还是连碎片也未曾见到。
失败了吗？沉香的心坠入无底深渊，他皱了皱眉，法诀的光芒开始颤抖。杨戬眉头一皱，生怕沉香走火入魔，便要抬手掐断他与宝莲灯的联系。
就在这时，沉香耳中钻入一声熟悉的轻笑，他愣了愣，光芒恢复如常，杨戬便也掐灭了手中已经成型的法术。
在宝莲灯中，寂尘的身影从暗处走出，不过顷刻间便来到了沉香的身边，很轻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：“笨蛋，我还想同你一起过这千千万万年，又如何舍得此时离开你？”
沉香猛然睁眼，便对上了寂尘带笑的眸。
成功了。
宝莲灯悠悠飞回沉香手中，金光闪耀着，比太阳还要夺目几分。
双唇相贴，蓬勃的情感在此时尽数迸发。是啊，他们定会相伴，不止千千万万年。
文by
LOFTER 杏杏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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